“有一日实在是出去的太晚了,我没忍住好奇心跟上去看,她竟然是去那春满楼!那可是青楼啊,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半夜竟然跑去了青楼,我实在是不懂了,没忍住就去问了她。”
“她跟我说,她不是自己去的,是替大姑娘去的。我怎么能信啊,我追问了几句,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没办法也只能瞒着。后来陆陆续续地,她时不时叫我去府上仓库里替她拿些东西,问就说是给大姑娘拿的,可我瞧着实在是不像。我又不能多问,便全部按照她的想法做。那日闹事也是因为她,她看上的那匹布名义上是在府库里,实际上却已经给了二姑娘。”
说到这里,秦婆子对着京墨露出个谄媚的笑脸来,显然也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我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平时去要了,库房的人也就给了。那日才碰了壁,我还想着跟以前一样,耍个无赖就能搞定了,可没想到有芷兰汀的人在,居然吵了起来。事情闹大了,我本以为会被赶出去,谁知道奉禾那日突然来送我,说有她替我打点,在外头弄了个院子叫我去避避风头,只不过开始我得受些磨难。他告诉我我不能乱说话,要不然我什么都捞不着。我没办法,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来了这儿,才发现她都是骗我的。”
说到这里,秦婆子脸上愤怒之意几乎要凝为实质:“我想把事情说出去,但我没想到,她居然跟这儿的厨子也有联系,每日我用膳之时那人都会当着我的面记录我说了做了什么,我到底是害怕她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清晰了大半。不等京墨有动作,忍冬爹已经出了门,估计是去厨房将那个厨子逮住了。
“后头的事情,就没什么特别的了。”秦婆子叹了口气,这一大堆的话说的她口干舌燥,格外的疲倦,“我说了这么多,可以了吧?”
看她的模样,想来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京墨心里满意,便也点点头笑着道:“嬷嬷要是累了,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她说完了,就领着忍冬娘几人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来的原本想着把门再一次锁上,却被京墨拦住了。
那人还有些迷惑,回过头来看向京墨,有些不解的问:“小娘子?”
“没关系,她不会跑的。”
京墨微微一笑,看向微微合拢的门,眼里满是自信。
“小娘子接下来要去见见这秦氏的娘吗?”
忍冬娘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人退下,自己上前一步问道。
“先不着急,”京墨摇摇头,“那个厨子的事情得先搞清楚,否则其他的事情都不好去查。”
忍冬娘点了点头,也赞同了她的想法。
她们说话这一会儿,来了一个农妇打扮的下人,将这儿的人打量了几番,才犹犹豫豫地附耳到忍冬娘身边说了些什么。
待她说完,忍冬娘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对京墨道:“那厨子应该是没想到我们会查的这么快,连跑都没跑,已经被我夫君带人拿下了。”
她在前头引路,领着京墨往厨房那儿去。
忍冬爹正在厨房门口守着,京墨一眼望过去,就看见里头有几个汉子正压住一个身影。
“小娘子,就是那人。那人是当初秦婆子被送过来以后,没两天就自己找上门来,说是家里遭了难,也不要工钱别的,只包吃喝就行。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又赶上缺人,就把他留下来了。他手脚勤快,我们就想着反正他也是个新人,叫他去给那些关起来的人送饭,也不会有些不明不白的牵扯,谁知道他们竟是早早勾结好的。”
忍冬爹脸色愤愤,一双精明的眼却对着京墨扫个不停。
京墨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回答:“也是,这人心实在是险恶,防不胜防。庄子上事情也忙,总会有些顾虑不到的地方。”
她没有顺着忍冬爹的意思,替他开脱,反倒是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这一句话倒是刺得忍冬爹晒的黝黑的脸上微微一红,继而大喇喇地一笑带过,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引着京墨进了厨房。
“抬起头来!”
一个汉子见他们进来,便伸出手来,一把就将那被压在地上的人抓着头发拎起来,凶神恶煞道:“抬起头来。”
那人看着身形瘦弱,年纪也不小。待他抬起头来时,京墨才发现,原来又是个老熟人。
“你不是个老大夫吗?”
那人生了副端庄慈爱的模样,身上套着的粗布麻服反而显得格格不入。换一句话说,他应该穿着一身上好的衣裳在医馆里面坐庄看诊,而不是被摁在地上一脸狼狈。
“你叫什么?”
京墨随口问道,也没指望着他能真的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那人果然也不说话,垂着头看着地面。反倒是一旁的忍冬爹出了声:“他跟我们说他叫牛大,可是现在想想,恐怕也就是个假名。”
忍冬她爹脸上有些懊恼,对着这个牛大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京墨倒不觉得有什么,点点头道:“就当是他的名字了吧,他已经是个废棋子了,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谁料那牛大闻言,冷哼一声,面带嘲讽地看着京墨,语言里满是不屑:“还真是个黄毛小丫头,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就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京墨微微皱眉,没预料到家伙居然到这种时候还在嘴硬。
不对,他有恃无恐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像是真的有点儿东西在手。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能拿自己当个人物?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
京墨挑着眉,权当他在说笑话。
“哼,你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可警告你这个小丫头,趁早伺候的我舒舒服服的,等我日后成了事,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个好去处。”
牛大笑的猖狂,眼里满满的恶毒。这个眼神放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只觉得他这张慈眉善目的脸,不应该有这样凶恶的神色。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京墨微微一笑,转身对着一旁的忍冬爹道,“把他押下去关起来,好好看着,别叫他出什么意外。”
忍冬爹点点头,一挥手,立在牛大身旁的大汉们便钳住牛大的胳膊,半拖半拉地将他带走了。
牛大虽然走了,京墨却不觉得轻松,反倒因着他这个态度,思索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忍冬娘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秦婆子那个神秘的娘,京墨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思索半天也没察觉出哪里奇怪,再想下去也是徒增烦恼,干脆就顺着忍冬娘的建议,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
秦婆子的娘没什么再多说些有用的东西,只是确认了奉禾耳朵上有个的烫伤的疤,可再仔细问,她就装作糊涂的模样,记不清楚是哪只耳朵了。
京墨私心里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可也只是猜测。在这个庄子里发生的事情,想来一句也不会少地都能传到白夫人的耳朵里。她也不想再分心思过去,全把这些事情交给白夫人自己判断。
刚过午时,她便在这个庄子里收获满满,预备着回去了。
忍冬的爹娘还想着叫她留下吃饭,可京墨心已经飞回去了,推脱了半天才回绝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盛情。
她出了庄子,宝叔已经在外头架好了车,正拿着个炊饼吃的起劲。见京墨出来,便将那炊饼用油纸随意包了包,往怀里一揣:“小娘子可算是出来了。”
他从车上抽出凳子来,扶着京墨上车。
“今日的所见所闻,我都会一一告知夫人的。刚才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待日后闲暇之时,再跟忍冬一起来拜会叔叔婶婶。”
京墨坐上车,又探出头来,笑着跟忍冬爹娘招手。她用词的转变释放了足足的善意,忍冬的爹娘闻言,也是跟着一起笑。
京墨招招手,向他们挥手告别。
宝叔一挥马鞭,驾着马车往回驶去。
来时时间早,路上没什么人,他们的速度也快。这会儿正是午膳的时候,来来往往回家出门的人都不少,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小娘子可想着在外头吃过饭再回去?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了,白府里也应该过了饭点了吧?小娘子回去,还能有些热饭菜吃吗?”
一路上全都是些小摊贩,在外头摆了桌椅,沿街买些简便的午餐。京墨拨开帘子正看得起劲,就听见前头的宝叔敲敲帘子,问她要不要在外头吃。
她原先没想过,这会儿听宝叔提起来,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时便点头答应了:“宝叔觉得外头哪间店好吃?”
原本宝叔只是随口一提,没指望她真的留在外头吃,毕竟他可听说了白府的伙食可是一顶一的色香味俱全。可既然京墨答应了,他也就兴高采烈地推荐起来。
“别的不说,我领你去吃碗面吧,保证好吃!”
京墨不挑剔吃的,点了头答应了下来:“也好,宝叔带路就行。”
宝叔在外头应了声,却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叫京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宝叔这是怎么了?听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儿吗?”
“不是喜事儿,就是…”宝叔支支吾吾的,却能听出来心情很好,“想跟小娘子你商量个事儿,今日的饭我请你,行不行?”
这要求倒是从未听过,他出了劳力,非但不要报酬,还倒过来请自己吃饭,这倒是第一次见。京墨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原因?”
宝叔在外头闹了个大红脸,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庆幸没叫别人看见。
他小声地解释了一句,京墨却没听见,刚准备着追问,就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宝叔敲敲帘子:“下来吧,小娘子,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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